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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堕】第四十九章

第二日,凤琢一早起来,就听玉染来报:“殿下,听闻昨夜修远仙长喝醉了酒,误闯凤泽禁地,自己损了修为不说,君上今早震怒,罚他入玄苍境自省,无召不准出呢。”

凤琢攥紧了袖口,不说话。

玉染习惯了小殿下寡言,继续与他说:“玄苍境阴冷险恶,君上向来待亲弟宽厚,这次竟罚他去那里,连罚期都没定,看来是真生气了。”

凤琢有些不安道:“……为何?”

“奴婢也不知道哇,”她伺候凤琢久了说话也大胆,带着担忧提醒他:“殿下今日与君上相处小心些,莫要又惹了不痛快。”

“嗯。”凤琢闷闷应了一声。

 

却辞看看面无表情的九辰,再看看面似寒霜的重霄,怂劲儿上来了,抹着冷汗干笑道:“这破事儿就算过去了,都消消气消消气啊。”

九辰问:“修远没说什么?”

“他能说什么,堂堂凤凰被老夫一麻雀抓住丢进了禁地,但凡他要点脸,就不会乱说。”却辞趁机溜须拍马:“说到底,还是君上这法子高明,解气!”

九辰冷笑一声。他这弟弟是觉得他还会顾及兄弟之情,不过多少天就会把他放出去,所以干脆不反抗——那他可真是想错了,动到凤琢头上,就在玄苍境长长久久地待着吧。

却辞回想起这段日子,也觉得憋屈。自从九辰开始教凤琢,修远就连结了一帮忌惮血煞之体的仙臣,几个月来一日不歇地劝谏,开始还收敛,后来辩不过极力维护弟弟的重霄,就什么危言耸听的话都往外冒,闹得人心惶惶。

“唉要我说,该一上来就这么办他!”却辞忿忿道:“你顾念兄弟之情,他可不念。诸位仙臣中不是看你长大的老臣,就是从诛魔大战就跟随你的近侍,大多都是忠心不移拥护你的,自然也拥护你的儿子,想要镇压这群糊涂蛋,易如反掌。”

“我不是顾及兄弟之情,”九辰叹了口气:“但他们都是我的臣民。”

 

九辰没有再往下说,但却辞懂。

他是君,是胸怀三界的仙君。

他不能一味护着自己的孩子,而不顾臣民所感所言。

这次他不过是惩戒了修远,也并非因他劝谏,而是他因着私怨拉帮结派。罪名是九辰命却辞栽给他的,以私法制私情,虽不全循章法而行,但却辞知道,九辰始终未改为君的原则。

“那你也不必……”却辞觑了眼重霄的神色,不敢再说。

 

九辰出去几日,寻到最擅结印的太虚仙长,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刻下一个极其复杂的法印,法印连结的是九辰的浩瀚灵海。

——倘若哪日携带此印者生出魔心,法印即开,凝注九辰的全部修为,倾力一击。

刚成魔还未固基的血煞之体撞上万年凤凰的浑厚法力,结果无非是……同归于尽。

九辰持着法印回来,立于栖梧天宫,俯首问群臣:“如若我儿成魔,只有死路一条。那么诸位,可否让我儿像普通儿郎一样活着?”

“可以有父亲教养,可以习文习武,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,可以在没有犯错时……不背任何骂名?”

说是给臣民一个交代,给苍生一个保障,但他到底,是有做父亲的私心的。

如果倾他所有,能给儿子一段平常却幸福的年月,也好。

 

却辞又坐了一会儿,摇着头走了,为君为父都不易,他是忒心疼他这师弟。

重霄紧跟着站起来:“父君,那儿子也告退了。”

九辰道:“你等等。”

重霄憋着一腔情绪,近乎哀求道:“儿子有点不舒服,有事改日再说可以吗?”他怕再待一刻,就会忍不住爆发。

但九辰偏偏不肯放过他:“哪不舒服?来,为父亲自替你看看。”

“……”重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君就能如此轻松,甚至嘴边还有一丝笑,他做不到,他顾不上礼数,转身就要走。

“站住。”九辰在他身后悠悠唤他,重霄提气就要往外掠,生怕父君出手把自己抓回去。

九辰却没动,只是在他一只脚踏出殿门时道:“霄儿,你过几日就要外出历练,现在有什么不说开,你是想带着气走吗?”

 

天界的年轻一辈隔一段时间就要外出历练,恰巧就在这个关头,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,重霄犹豫了一会儿,回了殿里。

九辰已经掠下主座,站在了殿中央等着儿子回来。

待重霄近了前,九辰拿出一枚与凤琢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凤凰玉坠,就要给他挂在腰间。

“以前答应你的,你和你弟弟——”

重霄猛地一拂,九辰不备,凤凰玉坠飞出老远去,摔在地上。

“我不要。”

九辰慢慢收回手,有些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
重霄已然变了脸色,他憋了整整一天的惊惧和怨气,在看到那只凤凰玉坠时抑制不住了。

“您押上万年修为,就为了给他一个正常的生活,那我呢?”重霄嘶声道:“我呢!”

九辰面色复杂地看着儿子,近来几月,他身为君上不便多言,一直是重霄扛着重重压力舌战修远一众,那副不卑不亢、从容自若的姿态犹在眼前,但他现在就是一个争宠闹脾气的孩子。

重霄压不住哽咽:“我已经没有娘亲了,不能再失去您了……”

细细密密的疼蔓延过九辰心头,是他一直操心凤琢,忽略了重霄的感受。

 

重霄一滴眼泪没忍住砸了下来,他慌乱地低头掩饰,抖着声音道:“您说过……我可以不用急着长大的……”

一句话说完,他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,一边觉得丢脸羞惭,一边泣不成声。

就在他哭得凄惨狼狈时,突然听到自己爹轻笑了一声。重霄呆了,抬头去看他。

九辰笑道:“你是不是傻?”

重霄是真的傻了,红着眼框忘了哭,他以为他爹好歹会哄他一下的。

九辰拿着手绢给他擦眼泪,重霄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拿过来,被他爹避开了。九辰仔仔细细地擦着儿子的小花脸,柔声道:“哭得好像你爹明天就要没了一样。”

重霄:“……”

 

“给他们一个交代罢了,不然他们永远不会住口。”九辰收了笑,神色认真道:“你要相信你弟弟,他不会成魔,那个法印永远用不到,你爹好端端站在这里,是要看着你慢慢长大的啊。”

“真的吗?”重霄疑道,他不是不信自己弟弟,只是世事多变,哪有这么容易说准,万一,万一呢,他岂不是既要失去弟弟,又要失去父君?

“事情还没有发生,真与假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吗?”九辰伸手,落在地上的凤凰玉坠重回他掌心,他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,幸好没坏,他可是雕了好久,“未来不由天定,由我们决定。”

重霄心里一动。

九辰把玉坠举到他眼前:“你说你弟弟的玉坠,和这个玉坠,有什么不同?”

重霄沉默了好久,答时眼神充满坚定:“没什么不同。”

只要他能保护好弟弟,让他一生平安无忧,法印永不启用,两枚玉坠就像他们兄弟,并无什么不同。

“这就是了。”九辰低头将玉坠给重霄系在腰间,将快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揽入怀中:“我们一家,会一直好好在一起的。”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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