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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堕】第一百五十七章

喜怒无常的傅大宗主把儿子轰出去不多时,又叫身边的老奴把人寻回来。

可怜那老奴上了年纪,在偌大一个宗中寻人,多亏有暗中监视傅琢的暗卫指路,才找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下面,抬头一看,果然有个人影。

老奴也算是看着他们少主长大的,这会儿不禁有些心疼——好好一个孩子,被亲爹逼得上了树。

他在树下唤了两声,傅琢倒是乖乖下来了,身形还算灵巧,只有湿漉漉的眸子昭示他受了不小的委屈,一看就是躲在树上哭了许久。

老奴轻叹了声,道:“宗主叫你回去。”

傅琢眼中冒出诧异,还有隐隐的瑟缩。父亲方才还发着天大的怒火将他赶出来,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又叫他回去,傅琢心惊胆战地想,不会是还没打够吧?

傅辰身边的人都是个顶个的精明,一看就知道傅琢心中所想,边引着他往回走,边宽慰他道:“你且安心,宗主已消气了。”

傅琢这才松一口气,又想到时隔一年不见,父亲的脾气越发令人捉摸不透,以前父亲生气时总是沉敛得吓人,很少会如今日这般暴跳如雷,对着下人就更少发怒,不顺心直接驱赶了事,又怎会亲自上手教训,他想到这里,突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……

他在和煦的秋阳下狠狠打了个寒噤,还未细思,便听那老奴道:“宗主待你总是不同的,你多忍耐些。”

傅琢满心疑惑地看向他,似是在问:宗主为何待我不同?

那老奴仿佛看穿他的心思,解释道:“你有所不知,你的年纪、身形都像极了出走的少主,宗主看到你便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,既是思念,又有气闷,所以待你亲近,却也总有斥责。”

他有声有色地背完了宗主亲口教他的说辞,又发自内心叹道:“也不知少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……”

傅琢怔了怔,心里的疑虑被这几句话打消,换做了绵延不绝的闷痛。他默默跟着老奴走出一段去,伸手碰了碰他,示意有话要说。

他蹲下身捡了块石子,忍着手和胳膊传来的痛楚,在青石板路上一笔一画写道:“他伤了宗主的心,为什么还盼他回来?”

老奴细细辨认地上的白色划痕,不得不叹一句当爹的对儿子的心思了若指掌,继续背宗主的话:“父子哪有隔夜仇,宗主不怨他负气离去,只恨他迟迟不归。”

傅琢手中的石头啪嗒落地,眼眶重新泛了红,强忍着没落下泪来,抿着唇继续往父亲的书房走。

老奴侧头看了眼他倔强的神情,暗暗摇头,心道这一对主子明明彼此挂念,却是当爹的还要找人传话,当儿子的还要带着面具装作不识,倒是一脉相承的别扭。

 

老奴停在门口,傅琢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,傅辰正坐在案前低头写着什么,并没有看他。

傅琢安静立在一旁,望着父亲发了会儿呆,转身出去了。

傅辰这才看他背影一眼,心道这种没有规矩的侍卫,打死都嫌轻。

不过没多久,傅琢又回来了,犹豫着上前扯了扯父亲的袖子,递给他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。

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对不起,您别生气。”

傅辰看着这句话都能想象出他儿子憨里憨气的样子,纵使有气也消了大半,一抬头却对上那张糟心的人皮面具,刚刚软化的目光重新结了冰,他将纸条撇到一边,懒得理会他。

傅琢沮丧地垂了头,心里满是苦涩。

 

好在凌霄宗有客临门,傅辰带着他去正厅会见,才将他从一腔烦乱的心绪中解救出来。

来客是青阳派的李掌门,云游在外路经凌霄宗,便登门拜会。他生性豁达爽朗,见识又十分广博,傅辰虽不常与他来往,但天南地北的聊起来,竟也志趣相投,相谈甚欢。

傅琢守在门边,见父亲谈笑风生,心略略松快下来,便觉得浑身发疼,特别是胳膊像灌了铅似的,沉沉坠在两侧,痛楚难耐。他受这半天的折腾,再加上心绪起伏,到了现在已是精神不济,强撑着站得笔直,努力做一个称职的侍卫。

他在昏昏欲睡中不知熬过多久,突然听到李掌门问:“怎不见令郎?几年前见过一面,印象十分深刻,一直想请教傅宗主是如何教出这般芝兰玉树的儿子。”

傅琢骤地清醒了,紧张地等待父亲的回答,他想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态度,又怕听到父亲失望或是憎恶的语气。

“哦,他啊。”傅辰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,道:“李掌门有所不知,那孩子不足月出生,也就看起来像模像样,其实脑子一直不好,前年的时候一个没看住,在街上被人用个糖人就骗走了。”

竖着耳朵听的傅琢:?

“……”李掌门一时不知作何回答,按理说这事还怪悲情的,但看傅辰也不像多伤心的样子,只得干巴巴道:“太平盛世,竟还有如此劣事发生,傅宗主莫要太过伤心,说不定哪一日就找到令郎了。”

傅辰佯作忧心道:“这孩子虽愚钝,但身手尚可,想来没什么性命之忧,但恐怕已不认得我这个爹了。”

“怎会怎会,”李掌门安慰道:“父子心意相通,不认得谁也不可能不认得爹的。”

傅辰拱了拱手:“承李掌门吉言。”

被这出一打岔,主客的聊兴降了大半,李掌门坐了不多会儿,就告辞离去。

 

傅琢尚在父亲的信口雌黄里回不过神来,满脑子的问号,又听傅辰唤道:“哎,那个谁。”

傅琢深吸一口气,他自离家之后不好用大名,也不愿改名换姓,干脆没名没姓地行走江湖,但遇到他的人总归会敬他一声少侠或是公子,起初傅辰也会唤他一句少侠,但他自从做了侍卫,傅辰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“那个谁”,叫人听着怪不舒服的。

他今日先受一顿责打,又遭一通编排,现在再听到这声不怎么尊重人的称谓,到底是有些不高兴,却不敢表现出来,忍气吞声地走到父亲面前。

傅辰看他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,心里好笑,声音缓和下来:“今日是我打重了,你近前来我看看伤,给你上些药吧。”

听了这句,傅琢又十分没出息地感觉,好像没那么生气了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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