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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堕】平行番外之凡间一家亲(十七)

东宫之中,太子正在床榻上沉沉睡着,梁霄忧心忡忡地端着白玉碗,将药汤子倾倒进花盆里。

虽说他计划缜密,又有心腹在旁掩护,一连几日皆风平浪静,但他也清楚太多双眼睛盯着东宫,殿内殿外不知有多少股势力,行事太过顺利,他反而更加心有不安。

他一边思虑一边倒完药,一转身,吓了个魂飞魄散——

宸王宛如游魂,一声不响地立在他身后,不知看他多久了。

殿内殿外皆有他的眼线,宸王进来却是一点动静没有,梁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,手一抖差点把药碗扔了。

宸王见他面色瞬间惨白,十分怜爱道:“瞧把你吓得。”

梁霄更觉毛骨悚然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见过父王,不知您何时来的?儿子竟全然未察觉。”

傅辰答:“药还在碗里的时候,本王就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梁霄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十足的嘲讽和威胁,只觉得今日要折在他手里。

 

这小兔崽子慌得不行还强作镇定的表情着实有趣,傅辰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,待他快要炸毛时,才露出一个假慈悲的笑:“多亏看见的是为父,要让旁的人知道,意图谋害太子的罪名你是逃不过了。”

梁霄知道他不怀好意,警惕道:“您想怎样?”

“为父哪能害你——但你此事着实做得过了,为父也不能太过包庇,”傅辰故作为难地思索片刻,意味深长地笑道:“去殿外跪着长长记性吧,跪到本王满意了,本王就不去告你的状。”

梁霄一听,哪还不知宸王是在报复他前些日告御状,忿忿腹诽宸王实在是又坏又小心眼,和他一个小辈还斤斤计较,但无奈被人捉住了把柄,只得忍气吞声地应了声“是”,拂袖而去。

傅辰看着他出了殿门,转身走至榻边,太子竟已醒了,正有些责备地望着他:“你要对霄儿好一些……这么多年,他嘴上不说,心里一直盼着你回来……”

 

梁霄撩袍跪在坚硬的青砖上,不过一会儿就浑身酸痛,但背脊依然如竹般挺直。

自打宸王回京,他真是将前半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一个遍,这亲爹简直是来克他的。可他在宸王面前又隐隐有种奇妙的安定感,无论宸王怎么搓磨他,他总觉得宸王不会真的害他。

这次他着实被宸王的冷不丁出现吓个半死,但冷静下来又有些庆幸是被宸王撞破,而不是别人。他顺着宸王的意思跪一跪,大抵宸王真的会放他一马。

实际上,他一直怀疑那天夜里宸王是窥破了他的苦肉计,却又觉得说不通,因为他的计划与宸王和梁祈的筹谋明明是背道而驰,宸王没有理由来配合他。

他专心想着事,罚跪便不那么难熬了,硬生生挺到了宸王从殿内出来。

梁霄早摸透了宸王的恶劣,已经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,但宸王竟破天荒放过了他:“起来吧,太子醒了,要同你说话。”

梁霄十分惊奇,他因为跪久了有些腿麻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,宸王竟还好心地过来扶了他一把。

傅辰托住了他的小臂,少年人的骨骼还尚显单薄,他轻轻握了握,低声道:“既选了这条路,就再小心些,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。”

他说完便大步离去,梁霄怔在原地,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,进了殿去。

 

太子倚靠在床边,将梁霄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,目光似空似远,沉默着不言语。

梁霄也没有开口,目光落在太子枯瘦的手上,心中发涩,他想起他的儿时,小小一个孩子,太子就是这样牵着他,走过漫漫的宫道。

一转眼,他长大了,太子老去了。他要一个人,去走那条漫漫的宫道了。

太子抬起另一只手,无力地抚了抚梁霄的额发,仍像是对着多年前顽皮闯祸的孩子,包容地笑了笑:“不要再偷偷把药倒掉了。”

 “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,喝不喝药,喝了什么药,都没什么差别,多活上两日也是苟延残喘……”

梁霄撇开脸,薄唇紧紧抿在了一起,但他的手用力攥住了太子的手,生怕一松就找不到面前的人了。

他其实从理智上是理解宸王和梁祈的选择的,但他感情上过不去。他无法放任一条活生生的、无辜的人命,消逝于一味残忍的毒药,消逝于暗无天日的阴谋,消逝于至亲之人的袖手旁观。

他不只是来保护疼他爱他的伯伯,也是来捍卫他心中的道。可他能够费尽心思去阻止敌人的诡计,却阻止不了一个人的自我放弃。

“别去冒这个险了,也让我早解脱一些吧……”太子望着他倔强的侧脸,叹了口气缓声道:“霄儿,听话。”

梁霄沉默许久,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

 

太子如释重负地笑了:“霄儿最懂事了,我最放心的就是霄儿。”他顿了顿,面上复染上忧色:“我最放心不下的……是祈儿和你父王,他们叔侄俩啊,还挺像,从小就不安分……霄儿,你能不能,替我看着他们?”

又是一阵沉默。

梁霄的目光茫然地投向远方——他甚少会显露这样的迷茫,以至于令人很容易忘记了他不过是个十九少年——宸王和梁祈确实很像,他们同样的理智,同样的不择手段,同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,这样的两个人,哪里是他能看得住的?

但他很快恢复了惯常的自信和笃定,郑重答应道:“我会看住他们的。”

这样的两个人,如若相争,天下必乱。不只是为太子的托付,更是为了他的未来,许许多多人的未来,他必须要尽他所能地阻止两个人内斗。

太子从枕下取出一枚金钥,放进梁霄掌中,“盒子在我书房万里河山图后面的暗格里。我的亲信名单,和可以号令他们的密信,好孩子,都交给你了。”

梁霄拢起手掌,紧紧握住了那枚金钥。他又不说话了,俊秀的面容紧绷着,没有什么表情,又好像隐含万千的情绪。

太子凝视着他,混沌的眸中露出不舍和心疼,“你从小就是这样,受一点小委屈,磕了碰了的,都要对着陛下和我哭上半天,真遇上大事了,反而一滴泪都不掉。”

梁霄答:“哭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,我就不会哭了。”

他喉咙上下滚动,顿了片刻涩声道:“但其实我很难过,太子伯伯。”

太子不知如何用语言去安慰他,只用尽力气张开双臂,将他揽进怀里,给他最后一个拥抱。

 

待太子疲惫睡下,梁霄悄声起身出门,正碰上刚进东宫的梁祈。

他在阶上,梁祈在阶下,隔得远远的,两个人同时驻足不前了。

梁祈道:“多亏你在这里,父王会开怀一些。”

梁霄垂眸看着他,淡淡道:“其实太子看到你更高兴,但他不会表现出来,他不想他……的时候,你太难过。”

梁祈怔住,眼尾渐渐泛上一缕红。梁霄不欲同他多说,就要越过他匆匆离去,却在经过他时听他低声道:“多谢。”

“谢什么?”

“那天晚上,宸王和我都知道你在外面……我们虽然做了决定,但还是,没舍得打破你身上的另一种可能。多谢你来,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。”

梁霄侧头看他。

梁霄有种骨子里的清冷,他笑时自是如春风拂面,温和近人,不笑时却像一块无瑕玉璧,矜贵清肃,纵是梁祈这等自视甚高的天潢贵胄,被他不冷不热瞧上一眼,也会莫名发虚。

梁霄道:“若全按理智行事,当然是更有胜算。但没有一点感情的话,与那些死的器物,又有何异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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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间辰辰和太子的对话内容,大体就是太子回忆少年时的温情时光,并表示到了生命尽头才发现亲情比权力重要太多,助攻辰辰放弃皇位的进度,以及希望辰辰和企鹅不要斗到两败俱伤。详见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。

番外和正文有所不同的地方是:太子把自己的势力留给了阿霄,并把不省心的弟弟和儿子托付给了阿霄(正文里是给辰辰,并换来保企鹅一生平安的承诺),因为阿霄比他爹靠谱多了。

阿霄:我太子伯伯要么得了,我还要看着那两个糟心玩意儿,我太难了,需要小心心和评论安慰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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