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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堕】第一百四十章

“你们宸王府的墙,也太难翻。”

傅琢正趴在床上百无聊赖,就见梁祈从外面走进来,他破天荒穿了一袭交领窄袖的玄色便服,只缀着些低调的暗纹,除去奢贵的繁饰,越显得颈颀腰窄,英挺俊逸。

瞧着他剑眉星目,笑意朗朗,傅琢不知为何脸上烧得热了,掩饰着嘟囔道:“你做什么要翻墙?”

梁祈自然不会与他说朝堂上的种种牵扯,笑里多了两份轻佻:“哥哥不想我翻啊,那可要好好劝一劝我——”

他一边慢悠悠走得近了,一边教他怎么劝:“将仲子兮,无逾我里,无折我树杞。”

儿女情长的诗,被他念得抑扬顿挫,傅琢的脸彻彻底底红了,支起身子就要打他,“胡闹!”

梁祈在床边坐了,捉住他伸来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,怕他动作太大把伤口挣开,讨饶道:“好了好了,我不再闹了,哥哥别生气。”

傅琢赌气似地将手使劲抽了出来,下巴枕在交叠的双臂上,眼圈默默地红了。他养伤的这几天,傅辰因为忙就来看过他一次,他也不敢多说什么,周围亦不像凌霄宗一样有能说体己话的人,只有梁祈来了,他的一腔委屈才有了安放之处。

梁祈见他和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似的,神色又软又可怜,心里已化成了一滩,他蹲下去捧住了傅琢的脸,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,“是我不好,是我来得晚了,哥哥要不再打我两下?哥哥想说什么就对我说,想哭就哭,别憋在心里难受,好不好?”

傅琢眼中蓄满了水汽,一眨巴眼睛就落下泪来,还不待梁祈给他擦,他就难为情地撇过脸去,哽咽着凶他:“你不要摸我的脸!”

梁祈失笑,捻了捻被泪沾湿的指尖,道:“好好好,不摸不摸。”

 

梁祈说了许久的俏皮话哄他,也没换来他的一个破涕为笑,说着说着话又见他走了神,便佯作叹气道:“怎么今天的哥哥这么难哄啊?”

傅琢睁着红红的眼睛看他,心里有些愧疚,他看得出梁祈眉宇间的疲惫,却还是在强颜欢笑着哄他,可他一直陷在自己的难过里,没有考虑梁祈的感受。

他绞着手指刚想着说点什么,又听梁祈道:“哥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正巧我也有,要不要交换一下?”

傅琢有些犹豫,他其实不想说自己的心事,但怕梁祈心里憋着事没处说会难受,还是答应了他:“……好吧。”

梁祈笑了:“长幼有序,哥哥先说。”

傅琢老实,不与他争辩先后,咬着唇兀自纠结半晌,才垂着脑袋支支吾吾开了口:“我……我听说,爹爹前些日子为了我打了成王世子,还整治了一些世家子弟,其实是……是……”

说及此,他胸中郁结不已,又怕听到不好的答案,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似的,再难往下说。

梁祈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,替他说道:“其实是拿你当幌子,借机铲除政敌,还能将祸水引到你身上,替他挡住一些明枪暗箭,是也不是?”

傅琢面对这样冷冰冰的说法,心里抑不住的难过,艰难地点点头,又慌忙解释道:“我不是怪爹爹,爹爹一定有他的考量,我只是——”

“打住,打住,这些衷肠你去和宸王诉。”梁祈截住他的话,问:“你听谁说的?宛妃和那个太监?”

傅琢闷闷“嗯”了一声。

梁祈顿了许久,才无可奈何地戳他脑袋道:“傻子,傻子!不问你就不说,闷在心里好受吗?”

傅琢的头垂得越发低,底气不足道:“我,我不敢问……”

 

梁祈深深叹了口气,也知他的性子就是如此,不再与他兜圈子,明明白白地与他道:“进京这许多天,陛下明明不待见你,却还要日日召你入宫,你可知是为什么?”

傅琢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,他只每天乖乖跟着父亲入宫,并未细究原因。

梁祈缓缓为他解答:“陛下忌惮宸王,但因着朝中局势不稳又不得不重用他,你是宸王独子,陛下自然想着把你扣在宫中,从而牵制宸王。你爹知道你的性子不适合在宫中拘着,临进京前与我商量,如何才能从皇帝眼皮子底下让你全身而退,思来想去,唯有一法,就是让陛下相信宸王并不在乎你,你并不能达到牵制宸王的作用。”

傅琢错愕地睁大了眼睛,他从未想过踏入权力斗争的漩涡,却不想他是早已置身局中。梁祈的话为他拨开重重迷雾,一个答案呼之欲出。

“本来宸王只需把你带进京来,装作冷眼相待,狠下心放任你被欺凌坑害几次,便足以打消皇帝的念头。这是最便捷省心的法子,我当时都以为你进京后要吃些苦头了。”梁祈摇头笑了一笑,“可谁知道心硬如宸王,也有舍不得的时候。他知道你心思重,若是突然被冷落定会胡思乱想,也不忍心看你受太多委屈。所以绕了个大圈,反其道而行之,将你推到明面上万般宠爱,打着你的旗号整治成王一派,陛下反而会怀疑宸王在作秀,你不过是一个被宸王置于风口浪尖的棋子。”

“只是此计也有弊端,你无形之中在外树了颇多敌意,所以你爹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嘱咐你不要乱跑,他才能在重重危机中护得好你,也可想而知,你爹在知道你脱离暗卫保护时有多么惊慌忧惧。所以啊,”梁祈狠狠捏了他脸一把:“别说是宸王生气,连我听到时都想抽哥哥一顿。”

 

原来事情的原委与他听到的大相径庭,原来他又差点错怪了爹爹!傅琢被无心去计较梁祈没大没小的说辞,整个人都被懊悔和自责淹没,喃喃道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“怕你露馅啊。”梁祈揉了揉他的脑袋,半真半假逗他一句,方才正色道:“其实……有些人看似位高权重光鲜亮丽,可他实际上,是没有办法选择他走的路的,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要卷入翻涌的风浪、泥泞的沼泽,难以自拔。”

梁祈的目光放至虚无的远处,神色似有感伤又有向往:“所以当有一束干净明亮的光照进来时,他们也会生起恻隐之心,想好好的保护这束光,哪怕自己深陷泥潭再难洗净,也希望着这束光能一直纤尘不染。哥哥明白吗?”

傅琢听懂了梁祈言语中的无奈,大抵他的父亲也有一样的无奈。他到现在才恍然大悟,他曾以为不过是身外之物的权势地位,原来不仅是锦上添花,也可能是皇室之中难以脱逃的一生夙愿;他素来觉得冰冷险恶的权术诡计,也原来不止是刺向仇敌异己的尖刃,亦可以是保护所爱的铠甲。所有阴谋阳谋,所有机关曲折,是他的父亲在悄无声息间保全他的性命,他的尊严,他的敏感而易伤的一颗心。

他撑起身子用力地抱紧了梁祈,仿佛能对他们的挣扎和彷徨感同身受,霎时间泪如泉涌,愧疚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!”

“别哭,别哭,哥哥,早知会招你哭得更厉害,我才不要为宸王说这劳什子的好话。”梁祈轻轻拍哄着他,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有人在很用心的爱你,而你也值得被爱。”

 

傅琢渐渐哭得倦了,才恹恹缩在梁祈怀里止住了眼泪,犹还抽噎着道是自己不好,辜负了爹爹的一番苦心,要向爹爹道歉云云。

梁祈心道这下可好,一晚上嘴皮子要磨破,好处全让宸王捡去了,怪不得宸王今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特地放松了王府的守卫,放他翻墙进来。果真,姜还是老的辣。

他只能酸溜溜地劝傅琢道:“还是等你伤好些再说罢,你这副样子出现在你爹面前,他八成又要急眼,到时我可不去救你。”

傅琢应了一声,眼皮子都要睁不开,还记得要问他:“你还没说你的心事。”

梁祈没想到他的傻哥哥还没忘这一茬,迟疑片刻,傅琢又声音软软地催他:“你快说呀。”

傅琢总是能用一股柔软的力量,侵入梁祈密不透风的外壳。他深吸一口气,贴近了傅琢的耳朵,不再保留地将心中的沉郁倾吐出来:“我的父王……快不行了。虽说我一直嫌他懦弱无能,但要真的没有了他,又觉得身后的那座山没了,没有依靠了……”

他的声音渐渐低沉,掩饰住语气中的一丝哽咽,他低下头,正对上傅琢亮亮的眼睛。

——好像这世间的一切,都不能阻挡傅琢眼中的那道光。

傅琢紧紧握住了他的手,神色认真道:“你还有我。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
梁祈闭了闭眼,笑了:“有哥哥陪着,我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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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.祈

对辰辰:你就是怕他反过来害你,才会把他教的这么傻

对阿琢:你是他的光,他想保护你永远干净单纯

至于事实如何,各位看官见仁见智吧(我是倾向于二者兼有,两种想法都在辰辰心里冒过头,人都有善恶两面,老凤凰下了凡也不例外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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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论如何掰弯我的憨憨直男哥哥》

《论又香又软奶豆腐的百种吃法》

《论一个倒插门儿婿的自我修养》

——企鹅著

在此特别鸣谢傅·活在台词里·放猪进来拱白菜·辰的友情助攻,让兄弟感情有了质的提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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