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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堕】第二百五十一章

“还有,我不想看见任何为你求情的折子。”

前些日子为了迷惑内機奸,父子俩假装大吵一架,重霄因着顶撞君父的由头被禁足在殿中,已有不少朝臣上機书求情;现在是真错真罚了,真正的缘由却不能对外公开,只怕为大殿下陈情的折子会在御案上堆得越来越高。

九辰想想就头疼,手里掂着戒尺道:“有一封奏折呈上来,我就和你算一封的账。”

重霄尚沉浸在失去父君信任的郁结中,闻言睁大了眼睛,难以接受道:“这又不是我能控機制得了的……”

他可以管住自己的属臣,对朝中的老臣却是没什么办法,师伯师叔好心为他说话,他也不能强機硬地反機对。

九辰凉凉一瞥他,道:“你不是厉害么?”

要在三日内处理好所有的问题,本就是十分勉强,更何况重霄拖着一身伤,在榻上歇着都难受得很,哪有精力操心朝臣递了什么折子。他希望父君能体谅他的难处,却不想只得来一句阴阳怪气。

背后剧痛肆虐,又有一桩接一桩的事压下来,他被機逼得近乎崩溃,为自己分辩道:“那您也不能这么为难我啊。”

九辰挑眉道:“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,自己控機制不了,怎么就成我为难你了?”

重霄哑口无言。

他自知理亏,又忍不住地委屈,想要如往常般对父亲撒个娇讨个饶,却实在无颜开口,半跪在榻上怔然半晌,自顾自找了个稍微舒服的姿機势趴了下去,一副疲于交谈的恹恹模样。

九辰也没再多说什么,甚至起了身为儿子腾地,让他趴得更加舒坦一些,又拉过被子为他盖上,刚细心掖好被角,重霄竟一抬胳膊给掀了。

一时间,父子间的空气都凝固下来。

重霄顶着父君越发不善的目光,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哪里来的勇气,讷讷道:“里衣脏了,要换一件。”

他倒不是在找借口,方才折腾半天,疼得他出了不少冷汗,又把血咳在袖子上,实在是难以忍受。

九辰懒得和他计较,只无语道:“别再折腾了成吗?”

重霄想了想,答:“不成。”

“……”九辰只得叫仙侍进来伺候他这娇贵的儿子更機衣。



穷讲究,就只能活受罪。饶是四个贴身侍女伺候一个大殿下,万般小心,生怕加重他的伤势,重霄也确实没怎么需要动弹,但到底是硬撑着精神,换完新的里衣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,没精打采地伏機在榻上,目光搜寻一圈,没找到父君的身影。

他心里失落,却仍是勉强扯出一个笑,温声安慰快要哭出来的侍女几句,将她们哄了出去。

寝殿内终于安静下来,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,眉宇间的怅然却越发明显。

他自枕下摸出凤琢被抓上昆仑台留给他的灵珠,握在手里细细摩挲,忍不住去想典章阁烧毁的那一日,凤琢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认下罪名,是不顾一切地维护他这个兄长,是心灰意冷地自我放逐,又或者是,二者兼有。

其实在很多时候,重霄是很难理解凤琢的,分明他和父君已努力铺好一条光機明的路,可凤琢为何还是要执拗地、决绝地选择自毁?

他想,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沦落至千夫所指的境地,没有遭受过暗无天日的折磨,所以难以理解弟機弟的绝望,本来这次顶罪的计划,他不仅是想救出弟機弟,也想真正地体会一二凤琢所经历的磨难。

却也失败了。

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弟機弟,甚至不能对弟機弟的痛苦感同身受。

他是一个失败的哥機哥,可他的傻弟機弟仍愿意献出一切去爱他,保护他。



“阿琢的灵珠怎么在你这里?”

重霄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唤回了神,抬头望见父君,没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,先问:“您怎么回来了?”

九辰本来是要回栖梧宫的,但离开之前,他鬼使神差地翻了一下儿子的书案,便看见藏在书卷之下的,是一幅凌烟的画像。他心间骤然一痛。

在他的印象里,除了凌烟刚离开的那段时间,重霄难以接受,不是闹脾气,就是把自己关在殿里谁也不见,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,重霄渐渐平静下来,又变回开朗模样,很少再主动提起母亲。这令九辰几乎以为,重霄的心伤已被时间抚平。

但仔细想来,哪有孩子,会不思念母亲?只是孩子聪慧,不愿表现出来,徒添伤悲罢了。

于是九辰又折回内殿,恰见他看着手里的灵珠出神,便又想到,重霄之所以如此不择手段,大抵也不仅是为了救出弟機弟,更是为了保护母亲用生命保护的孩子。

纵是原则上的错误不能轻易揭过,但在这一刻,九辰作为丈夫,作为父亲,实在是很难再怪機罪这样一颗赤子之心。

不过他也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,只道:“你看看外面天都快亮了,你爹我懒得折腾了,就在你这里歇一会儿,快往里挪挪。”

重霄看起来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慢吞吞往里挪了挪,留出一块地方给九辰。

九辰便宽衣上榻,毫不客气地将重霄的被子一扯,盖到自己身上。

被子宽大,容纳两人绰绰有余,倒也不存在你争我抢的问题,只是九辰毛手毛脚,被子磨到重霄背上的伤,便是一阵生疼。

重霄“嘶”了一声,忍着没说别的,却不想他父君变本加厉,不打招呼地把他手里的灵珠抢走了。

“父君!”

九辰对他浑身散发出的不满只做不见,又问回之前的问题:“问你呢,你弟機弟的灵珠怎么在你这儿?”

重霄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声,答:“阿琢在被抓上昆仑台的时候,把灵珠给了我。您也知道这串灵珠对阿琢有多重要,他连这都不要了……”

他顿住,难以再往下说。

九辰问:“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救他出来?”

“是,您说送他上昆仑台是权宜之计,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得起,我怕他会做什么傻事。”

“青龙会看住他的。”九辰抚了抚他蹙起的眉心,继续道:“阿琢从小吃了太多的苦,又是体质特殊,不是轻易能从阴影里走出来的。他情绪一直很不稳定,今天说些安慰的话他可能就想开了,明日受一点刺機激又钻牛角尖了,他越是这样,我们越要稳住,不能被他的情绪带着走,而是要去影响他,慢慢改变他。”

重霄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,隔了一会儿点了点头,又道:“我好像……一到阿琢的事上,就很难稳得住。”

九辰一改轻機抚的动作,屈指弹了他脑袋一下,“你也知道。”

从重霄因为凤琢乱機了心智,不慎着了司临的道,到冲动之下差点领兵跨过界河,再到现在拿走太平书意欲顶罪,重霄在凤琢的事上不只犯过一次糊涂了,从前九辰欣慰于他们兄弟情深,没有太过苛责,却是事不过三,这次绝不能再放纵下去。

重霄抿着唇躲开父亲的手,沉默半晌,鼓機起勇气问:“我是不是令您很失望?”

九辰看着他强装云淡风轻却又紧紧绷着的小機脸,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
重霄本是惴惴不安,好不容易问出来的话,却还要被笑,登时恼機羞機成機怒道:“父君您笑什么?”

九辰这才正了神色,凝视着儿子温声道:“不会的,霄儿,你永远是为父最大的骄傲。但犯了错误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,我当然也可以帮你收拾所有的烂摊子,不过我更希望你能自己去补救,去改正,这样你才能变得更好。”

重霄一直黯淡的神色渐渐亮了起来,他平素能言善辩,这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,最终只简简单单道:“我明白了,父君,我会做得更好的。”

不过父子间的心意,本就无需多言。九辰拍了拍他的胳膊,笑道:“快睡吧,养足精神,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呢。”



重霄早已是疲惫不堪,但真的闭上眼睛,却又难以入睡,趴得久了觉得胸闷,稍稍一动又是一阵剧痛,怎么都不舒坦,折磨得他心烦意乱。

在这个时候,他越发迫切地想要见到弟機弟,摸一摸機他的小脑袋,把他抱进怀里揉一揉,如此才能缓解浑身的难受。如果他能稍微知道凤琢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,那一日定能阻拦他认機罪,现在就能看得到也摸得到他了,可阿琢总是瞒着他,什么心里话都不肯对他讲。

他又胡乱地想,逸宁竟然可以去昆仑台看阿琢,他们一定相处得很好,感情一定突飞猛进。分明他和阿琢才是一母同機胞的兄弟,应该是最为亲機密无间的,可阿琢从来不会依赖他,平日里对他也是客客气气,显得生分,真是气人。

受着伤的重霄很脆弱很矫情,他越想越是委屈,越是幽怨。

九辰操了一夜的心,是真困得不行,闭眼就能睡着,奈何身边的孩子一直窸窸窣窣,唉声叹气,在反复被乱醒几次后,他皱着眉睁开眼,问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重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丝毫不觉有吵到父君,一拍床榻道:“等阿琢回来,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。”

“好好好,”九辰重新闭上了眼,顺着他的话道:“我帮你摁着他,你赶紧睡吧!”

重霄这才消停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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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期待重霄能打弟機弟,他只是口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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