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余生为赎】第5章
祁初很是珍惜这碗南瓜羹，他用双手捧着，小口小口喝完，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碗沿。
裴夕照不肯赏他半点目光，却能察觉到他喝完了南瓜羹，伸手把碗夺走了。
祁初怅然若失，但很快，他手里又被塞了一只瓷碗和一双筷子。
碗底热乎乎地贴着他手心，里面盛着小半米饭，饭上盖着精致的小菜，量不多但丰富，又不是杂乱地掺在一起，看着颇有食欲。而小山似的菜上面，还搁着一块肥嫩的鱼肉，一看就是从鱼肚子上搛下来的，最好的部位，一根刺也没有。
祁初低着头，眼睛被饭菜的热气熏到，微微泛红，几乎就要掉出泪来。
管家和佣人都出去了，是裴夕照亲手为他夹了满满一碗的菜。
只有裴夕照，会把鱼肚子上的肉给他吃。
祁初指尖发颤，要很努力才能拿好筷子，他搛了一小块鱼肉，送进嘴中，果然很鲜嫩。
他想起小时候，他很爱吃鱼，家里餐桌上也总会有一道菜是鱼，可他经常运气很差，鱼离他很远，他就不敢伸手去夹。偶尔一次鱼放在他面前，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夹鱼的边边，里面全是碎刺，但能吃到他就很满足。
后来他长大了，书读得不错，在家里稍稍能抬起头来，但鱼肚子上的肉，要给父亲、母亲还有弟弟，他还是不敢肖想的。
再后来，他偷走裴夕照研究给祁氏续命的那天的那天，祁宅的餐桌上恰好有一道红烧鲈鱼，他第一次不管不顾，毫不客气地伸筷去夹鱼肚子，但他还是没能吃到——他被小他八岁的弟弟泼了一身的鱼汤，母亲在一旁冷笑，父亲面色不豫，只叫他回房换衣服。
只有裴夕照，只有这个他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对不住的人，会给他鱼肚子吃。
裴夕照没什么胃口，拌着汤汁草草扒了几筷子饭就作罢。
起身离席时，他总算觉出几分不对，瞥了一眼还在慢条斯理吃鱼的祁初——跪在地上也是个少爷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到底谁伺候谁啊。”
祁初听见了，抬头望他。
他一手拿着筷子，一手端着碗，嘴里鼓鼓囊囊的，还没咽下去，却忘了咀嚼，看起来傻乎乎的。
裴夕照不知怎的更加心烦意乱，没好气地一扯餐椅，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绕过祁初，大步往露台外走。
祁初愣了一小下，慌忙将碗筷就地一搁，也不起身，就这么手脚并用爬到裴夕照脚边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。
裴夕照整个人僵住，他缓慢地低下头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祁初。
祁初贴着他的腿仰起脸来，扯了扯嘴角，努力露出个漂亮的笑，语气俏皮地问他：“你是不是没怎么使唤过家奴？”
裴夕照脸色愈冷，想伸手拂开他。
祁初知道的，裴夕照从大学就是这样，总爱冷着脸，看起来傲慢不好接近，但其实是很知礼很善良的人，他张口就要自己来当家奴，可他根本不清楚家奴两个字代表着什么。
祁初想，他有必要让裴夕照知道，一个主人能对自己的家奴恶劣到什么地步……也就是说，裴夕照可以对祁初恶劣到什么地步。
他低声道：“像我这种家奴，是要被打烂鼙鼓的。”
裴夕照这下真的推开了他。
他惊愕地看着跪得歪歪斜斜的祁初，如同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又缓慢地呼出去，面色重归淡漠，他想，祁初都能豁得出去，他又何必压抑自己呢？
——这五年里他分明有无数次，恨得想要将祁初撕成碎片。
“好啊，”他抬腕看表，唇角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，“两点半，去书房找我。”
他俯身掐住祁初的下颌，力道之大令祁初瞬间白了脸，“我会告诉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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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夕照计划：不忍了，今天我就要手撕前男友！
裴夕照实操：他吃饱了没啊？刚吃完就撕会不会对他肠胃不好？要么等他消化消化，两点半再撕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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