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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堕】第四百二十四章

逸宁快步穿过重重宫门,雪白飘逸的袍角,因步履间的风而扬起。

沿路的仙侍向他行礼,他微微点头回应,步子却没有丝毫停滞。

——他是被重霄叫来救弟的,生怕慢了一步,凤琢就多挨一下的打。

紧赶慢赶,终于望见栖梧宫主殿前的高阶,正要抬步而上,却不想眼前横空伸出一截遒劲的长枝,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逸宁顺着树枝望去,只见左侧的万年古树上,正倚坐着一人,丰神飘洒,正是青龙。

“尊上!”逸宁惊讶地唤了一声,随即扫视四下,见来往的仙侍皆各司其职,平静如常,猜到青龙是不欲惊动凤泽众仙,施了什么障眼法。

转眼青龙已降至面前,逸宁连忙俯身行了一礼,问:“尊上,您怎么在这儿?”

青龙笑道:“自然是被赶出来了。”

“呃这……”

在逸宁的印象里,越是位高权重的长辈,越是端着威严,看重脸面,但眼前位最高、权最重、与天地同寿的这位,却能随便说出“被赶出来了”这种掉面子的话。

逸宁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,浑身都不自在,不好接这个茬,只好找别的话说:“尊上,听说阿琢弟弟方才和妖族的司临起了争执,还动了手,被君上亲自带回栖梧宫,逸宁担心阿琢弟弟因此受罚,所以来看一看。”

“看来你只知来做救兵,却不知此事全貌。”青龙悠悠道,“何止动了手,还动了剑,叫嚷着要同归于尽。”

“什么…”逸宁心一提,喃喃道,“君上怕是不会轻饶阿琢,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
重霄只草草和他交代了两句便叫他来求情,他便只以为是俩孩子吵闹动手有失体统,全没想到已闹到“同归于尽”的地步。他虽来凤泽不久,却也知道不自惜不自爱在君上那里是大忌,只怕他进去也很难劝。

逸宁焦急不已,抬头一望青龙,却见他噙着丝淡笑,全无担忧之色,逸宁一愣,转而心中大定,试探着道:“看来是逸宁多虑了,既然尊上在这儿,想必是有法子护住阿琢弟弟的。”

青龙摊手,“当爹的铁了心要打儿子,我能有什么法子。”

“……”逸宁傻了眼。

他一直觉得尊上是最心疼阿琢的,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阿琢挨打而无动于衷,就算是不加阻拦,也会为之心痛忧虑。可现在,尊上分明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嘛。

不对不对,逸宁瞬间在心里否定自己,尊上怎么会看热闹,尊上如此高深,喜怒不形于色,应当只是没将心疼表现出来而已,对,一定是这样。

他定了定神思忖片刻,骤然眼前一亮,对青龙道:“前几日,君上许了我一个愿望,说无论想要什么他都答应。我便去讨个恩典,请君上饶过阿琢弟弟这一次。”

他足尖微动,急着去救凤琢,但礼数刻进他骨子里,尊上不允一句“去吧”,他到底不敢擅自离去。

“哦?”青龙却是不紧不慢,还在闲话似地问他,“一方仙君的许诺可是难得,你自己就没什么想求的么?”

逸宁只好按捺着满心焦急,答道:“回尊上,君上待逸宁如亲子,吃穿用度一应俱是周全,逸宁并不缺什么。倒是阿琢弟弟,年纪毕竟还小,难免一时莽撞,不至于当真责罚。”

“旁的莽撞,纵着也就纵着了,但这回——”青龙意味深长地一顿,略去半句,把话转到逸宁身上,“这回,你进去劝一句,九辰大抵就心软了,不会再为难阿琢,没你想得那么难。”

“没那么难么…”逸宁对青龙的话深信不疑,一直绷着的面容稍稍松快,欲主动告退,“那就好,那逸宁这就去劝——”

“话说回来,”青龙似是看不出他有多急,坚持要把这个天和他聊下去,“九辰郑重其事许你个愿望,你就只考虑吃穿用度这些小事么,不再往远了想想?”

逸宁眉宇微蹙,九辰能将他视如亲子,给予他这么多的包容疼爱,已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,如何还敢再奢求更多呢?

青龙淡淡瞧着他,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。

他近来听九辰说起逸宁来凤泽之后的种种,每日按部就班,读书修炼从不懈怠,哪怕是七零八碎的事也要做到最好,一切看起来都堪称完美。可九辰反而有些忧愁,明明是个极有上进心的孩子,但他在逸宁日复一日的勤奋用功中,完全没看出他到底是想往哪个方向走,想达成怎样的目标。他看不出这个孩子到底想要什么。

青龙看得出来,逸宁虽是拼着粉身碎骨离开了灵阙,灵魂却仍困在紫微为他设好的框架下。他不敢有自己的想法,完全是为君父的认可而努力。而逸宁又不是真没想法的孩子,不然他不会为了摆脱君父控制倾尽所有,他只是习惯性地被过去千年的教育束缚住。

九辰在等着逸宁告诉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,逸宁也在等着九辰告诉他到底该做什么。

九辰教子时,很喜欢说一半,留一半给孩子自己悟。悟出来了当然好说,悟不出来就僵在那里,僵着僵着九辰就急眼了。青龙猜着可能是重霄给他的这种自信,但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像重霄这样和他心有灵犀,他说上半句,重霄不仅把下半句悟出来,还能把整件事办到他心坎上。

青龙懒得去指点这只嘴硬爱杠的凤凰,只替他把真正想问的问出来:“在灵阙的时候,你想要真正的关心和爱,也想要摆脱专制冷漠的君父,现在,这两条已经实现了。那么以后呢,你想要做什么,想要得到什么?”

逸宁被问得一愣,先是迷茫,而后陷入沉思。

许是因为青龙的语气又缓又沉,太能牵动人的心念,他竟将为凤琢求情的事抛到了脑后。

可怜凤琢在殿内,将将挨过五记重责,从掌心到指尖已经没有一块好肉,疼得整个人歪在地上,眼泪流了满脸,还不敢哭得太大声,只咬着唇轻轻抽噎。

剑鞘上已经沾了凤琢的血,九辰看着儿子的惨样,怎会不心疼,却不显露半点,面容平静,耐心等着他伸手。

打成这样,怕是多过疼的。

凤琢忍着疼蜷了蜷手指,还能动,但他仍是惶恐不已,生怕父君下一记就把他手打断了,打断的还是右手,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。

想到这里悲从中来,凤琢迷迷糊糊抓了块布料,抹了把脸上的涕泪汗水,小心翼翼求道:“父君,能不能换只手打?”

“……”九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袍摆被儿子扯过去,擦了把脏兮兮的花猫脸,凤琢还全没感觉有什么不对。

九辰本就是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,眼下更不心软了,“你是用哪只手拔的剑?”

凤琢绝望答道:“右手……”

九辰道:“那为什么要打你的左手?把右手伸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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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辰:该打!(我不能表现得很心软,等一个给崽求情的来

青龙:嗯,该打。(把求情的拦在门外

还是老男人的心更狠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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